撰文/李逗

　　编辑/董雨晴

　　柳传志上一次由于舆情闹心，曾经是4年前了。

　　2018年，有信息说联想为“华为3GPP事故”投下反对票，被外界解读为“卖国”之举，“贸工技”形式也被安上了“买办”的骂名，负面舆论势不可挡，退居幕后好几年的柳传志不得不从新出山。

　　那时，柳传志以私人名义发表了一封公布信，措辞激昂有力。在信中，他讲起联想创业时的艰难岁月，外敌环伺中白手起家，扛起民族产业大旗。他还重申，投票事故产生在2016年，他通过与联想团体董事长兼CEO杨元庆及多位高管的理解，澄清联想在第二轮坚决抉择了联想此前无太多技艺积累的Polar码方案（华为主推），并以为此举顾大局、识大体。

　　换言之，想把卖国的帽子扣在联想身上，柳传志绝不答应，不少柳传志的“门徒”也先后跟踪声援。

　　没料到，风波尽管会往日，但裂纹曾经悄悄埋下。当联想再一次陷入争议，舆情没有办法平息。

　　本年4月14日，北京证监局对联想控股股份局限企业采用责令改正行政看管举措。面临证监局的整改请求，联想控股在5月7日发表公告显示，曾经依照请求达成相干整改事业，并已向北京证监局提交书面整改概况汇报。5月10日，北京证监局方面显示，已收到联想控股报送的整改汇报，正好对相干整改概况发展核验。

　　北京证监局还补充显示，2021年初，依照随机抽取准则，北京证监局选取联想控股为现场审查对象，依据审查结果，根据《企业债券发行与买卖治理法子》等法律法则，对企业采用了责令改正行政看管举措。

　　但难题是，联想控股究竟整改了甚么？这家科技企业以“民族公司”自居，民众因何没再为之骄傲？

　　联想遭整改始末

　　依据北京证监局发表的信息显现，联想控股须要整改的内容最重要的包括之下几点：定期汇报与暂时汇报披露不及时；个别子企业股权质押未在相干募集讲明书及定期汇报中披露；企业经营性与非经营性往来界定不够清楚，非经营性往来占款或资金拆借披露不明确。

　　此中，北京证监局又详细提到了联想控股拟采购卢森堡银行股权事项。市场调研机构Wind数据显现，2017年9月1日，联想控股在港交所宣告全资附属企业南明企业拟采购卢森堡世界银行89.94%的股权，2017年11月23日其又进一步披露了采购详情，2018年7月2日公告达成上述买卖的交割。

　　但上交所网络消息显现，直到2018年1月23日，联想控股才披露采购进展概况。2018年7月3日，联想控股又干脆披露买卖已达成。

　　该买卖在那时也曾在欧洲轰动一时。在国民网的报导中，联想控股执委会成员、顶级副总裁李蓬显示，“这次是欧洲央行首次批准中资非金融公司采购受欧洲央行看管的‘体系要紧性’银行，欧洲看管机构对采购公司自身的处理构造、财务、营业实力各方面请求都十分高。”

　　同一时间，北京证监局在平常看管中发觉，2022年3月31日，联想控股在香港联交所发表《截止2021年12月31日止年度全年业绩推出》公告，可是该消息未在上海证券买卖所债券市场同步披露。

　　有券商从业者显示，子企业的股权质押概况，也隶属较为感性的范畴，到市场企业有向投资者告知的义务。而非经营性往来占款或资金拆借披露不明确等难题，恰好是导致关联买卖、违纪买卖及利益输送等到市场企业常见“顽疾”。

　　关于联想整改一事，西南证券董事张刚对《财经天下》周刊剖析以为，“联想控股并没有在A股到市场，但有企业债发表，消息披露方面和其它到市场企业比较不太规范，是以被证监局请求整改，但并没有惩罚，性质其实不惨重”。

　　透镜企业探讨始创人况玉清也显示，联想控股最重要的是面对两地看管的难题，联想控股在香港到市场，同一时间又在内地发债，遭到双重看管，发债中疏忽了内地的信披合规请求。“只是，源于它在内地发的是债，只需依期兑付了，通常不组成多大的实际性后果。”

　　作为全家大型团体，联想不止一次在相干范畴犯这类“小错”。

　　2021年9月30日，联想团体申请科创板IPO，计划筹资100亿元，投入人力智能等科技创新范畴。但仅仅通过了1个事业日，联想就主动撤回了上交所科创板到市场申请，被网友调侃为“科创板IPO一日游”。

　　联想对此解释为，资料准备尚不齐全，但舆论其实不买账。大家普及以为联想的科技属性不够强，科技投入力度还不够大。后来，联想团体董事长兼CEO杨元庆不得不出面解释，“联想在研发投入上曾经通过了科创板到市场的门槛。”言外之意，联想不过临时不愿到市场，其实不是上不了。

　　这种回应仿佛不具备明显的说服力。2021年12月29日，证监会打算对联想团体科创板IPO的保荐人中金企业采用看管谈话的监督治理举措。

　　依据证监会12月29日披露，中金企业以及王晟、孙雷、赵沛霖、幸科、谢晶五人，在保荐联想团体局限企业申请科创板到市场进程中，未勤勉尽责对发行人科创属性断定履行充分核查程序，最重要的依赖发行人提供的讲明性文献得出结论性意见，相干程序及获取证据不足以扶持披露内容，未能完整、明确评价发行人科创属性。

　　在这时期，也便是联想团体申请科创板IPO一种月后，网站大V司马南炮轰联想事故爆发。此中，就直指联想善用资本，是全家金融企业。

　　2021年12月10日，针对司马南指控的联想涉嫌国家所有产业流失一事，联想在内网发了一份简短的证明，显示相关股权让与严刻依照国家所有产业产权买卖相干请求发展审计、产业估价和登记，但并未让舆论消停。

　　这以后几个月，北京证监局的责令改正通告很快到来。只是，北京证监局显示，是通过2021年9月8日至9月18日对联想发展的现场审查，2022年4月14日，北京证监局对联想控股下达了前述责令改正的行政看管惩罚。

　　5月9日晚间，司马南再次发威，发表题为“对于联想控股，向证监会请教四个难题”的视频，直指本次整改事情。

　　联想道歉了

　　在行政看管惩罚发出23天后，联想控股的道歉来了。

　　2022年5月7日，联想控股提交了整改汇报，比原定截至日期提早了一周。联想控股在汇报中作了深切反思，其显示曾经按请求达成整改事业，保证没再显露披露不明确的概况，同一时间还重申了企业各项营业展开寻常，经营稳健，流动性良好。

　　实质上，往日几年，面临扑面而来的质疑，联想曾经没少道歉。2020年秋季，杨元庆对英国媒体说出了“咱们非是全家华夏企业，却是全世界化的企业”，不幸唯有前半句被写进标题。杨元庆后来的解释是，这种口误是“迷失在翻译中”。但在新的环境背景下，这样的翻译出错，赫然会涉及到准则性难题。杨元庆不得不连夜发表道歉证明。

　　更早此前，联想还长久深陷国家内部外价值反差庞大的舆论漩涡。鉴于竞争考量，联想向老练市场要利润，新兴市场追份额，于是在不同地域制订不同的定价战略。从商业战略上讲，这没有可厚非，但这样的区分对待，也让联想背负上了“美帝良心”的骂名，“不爱国”的感官被再一次增强。

　　对照联想当年的辉煌，现在的场景使人唏嘘不已。上世纪末，联想是华夏IT公司最成功的代表之一，承载了众多华夏人的“民族科技品牌梦”。而联想的迅速崛起，也离不开一种要害要素——背靠中科院，稳拿政企定单。

　　联想创业之初，最重要的依托政企的收购通道进行。当时，联想的产物皆是各个机关、单位招标收购的指定品牌。这点收购优势，让联想拿到了更多利润和出售通道。

　　2004年，联想花12.5亿美元采购IBM私人电脑营业，成为了经典的“蛇吞象”商业采购案例。当时，出海的华夏企业少之又少，更不用说采购老牌企业IBM的麾下营业了。这一次的采购不但让联想在世界舞台上一炮而红，大大推行全世界化流程，还一跃成为国家内部PC市场的霸主。

　　联想蛇吞象买下IBM PC营业是一种十分具备路程碑的事故。只是，这也给联想形成了必定水平的采购路径依赖。

　　挨近联想的从业人员显示，“当年参加采购的那批人，根本上也是此刻联想从上到下的治理者，可能在这以后有了必定的采购依赖。后面买DCG（营业效劳器营业），买MOTO，仍是想要经过采购来拓展本人的策略。”

　　“PC 最要紧便是出货量，出货量打算了你收购原资料的议价能力。举个例子，CPU 也就英特尔、AMD两家能选，GPU 也就英伟达、AMD和对应的受权商。想要降本钱，也只能走那条路。联想前几年还要了少许地域的PC品牌营业，便是为了让本人从新站上出货量第一的位子。”上述人员显示。

　　除此之外，当“民族情感”和“世界化企业”两个标签联合在一同，联想的每一步都最初变得如履薄冰。

　　联想的国家内部营业做大做强，离不开民族情感的滋养。可是，一朝到了世界舞台，被贴上世界化企业的标签，联想最初面对营业上的双重评价体制。

　　原来浓烈的民族情绪，碰上世界化背景下的竞争环境，把联想推向了民族情绪的反面。而大众对联想的评价，也越来越高于单纯的商业范围。众多鉴于商业考虑的决策，没再能得到大众的扶持和了解。联想高管们的一言一行，动辄被上升到世界层次解读。

　　“联想这点年进行下去，是世界合作的最好典型。上游国外企业做，国家内部做装配，做供给链整合。此刻世界供给链分道扬镳了，他确信会被架在火上烤。”上述人员显示。

　　最近的这轮舆情中，高管年薪过高，过半高管皆是外籍人员，成为联想遭受重创、造型崩塌的要紧原因。相干数据统算，2020年度联想27位高管的年薪近十亿元，挨近年度利润的10%。在尚有六亿人月均收入千元的社会背景里，这不容易不点燃大家的不满情绪。

　　在全新推出的2021年财报中，联想控股的收入和利润都创历史新高，但高管薪资反而集体下降。

　　此中，联想控股董事长、执行董事宁旻2021年的年薪为1650.9万元，对照2020年的4600万元，少了大约69.8%；联想控股执行董事、首席执行官李蓬2021年的年薪为1343.5万元，对照2020年的4681万元，少了大约71.3%。这两位高管还放弃了2021年的酌情花红和中长久鼓励奖励，在2020年中，该项奖励收益范围约在几千万元。

　　这次，柳传志也无再替联想发声。甚而本年五一时期，柳传志和他的女儿柳青悄悄清空了微博，并设计了半年可视，尽可能淡出大众视野。

　　资本强势，科研弱势

　　以IT安身立命的联想，最近几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这种于1984年创立，投身IT的老牌公司，曾长久引领创全球潮。柳传志和倪光南这对老搭档，联手开创了联想的十年创业时代。后来，一腔热血搞科研，主张“技工贸”路线的倪光南，败给了主张先进行，走“贸工技”形式的柳传志。

　　然则，往日几年，随着华为等科技公司崛起，作为老牌IT公司的联想，关心度和光环都有所消退。

　　外界对它的指责有好多，进行停滞，转行不成功，电话等新营业全无特点可言，抓着萎缩的PC营业不放等。舆论怒其不争，指责杨元庆，“用榔头都敲不醒”。

　　客观而言，站在公司进行方位，面临错综繁杂的形势，公司只能鉴于本身要求，因时因地的做出抉择与判断。

　　彼时的PC资产链中，初生的华夏公司和世界公司差距甚远，微软与英特尔的联盟牢不可摧。联想在当年抉择“贸工技”，先活下去，变强变大后再进行，也是公司进行的理性抉择。不过，随着市场环境浮动，联想甚么时刻应当调度步伐，成为众多人对它的期待。

　　但往日几年，IT营业的式微，与金融、投资等营业的日益强盛，仍旧让外界感觉联想作为民族公司的模样，正好渐渐形状改变。

　　联想控股官网也显现，2001年，联想成功将麾下自有品牌营业和代理分销营业分拆为联想团体和神州数码。同年，联想控股实行股份制改装。今后，联想控股作为母企业就专注于投资营业，还成立了若干基金。

　　在联想控股许多投资版图中，第一大的营业模块之一就包括金融营业。营业掩盖国内外，前述受到北京看管局质疑的卢森堡银行就涵盖在这一营业范围内。另外，其金融版图还包括高华证券、拉卡拉、汉口银行、翼龙贷，营业类别涉及银行、证券、第三方支付、互联网金融等多个营业形态。一直到2020年，金融营业一直是联想收入中的要紧板块。

　　除此之外，联想的科技含量不足，在公众眼里还是不争实是。

　　外界经常拿联想和华为放到一同相比。翻开联想近年来的研发投入占比，不难发觉，它在技艺创新投入方面非常“小气”。往日三年，联想团体的研发投入为102亿元、115亿元和120亿元，看上去仿佛不少，但在其总营收占比却唯有约3%左右，和华为动辄10%以上的投入占比不可比。依据全新数据，华为2021年研发投入达到1427亿元国民币，曾经占到全年收入的22.4%。

　　杨元庆也很委屈。他一手撑起来的联想PC市场，竞争过于凶猛，生产利润微薄，而联想又过早在香港到市场，在焦点技艺上仿佛其实不具有巨额投入的要求。

　　他曾直言，这类相比其实不公平，由于大伙在不同产业，例如，华为的研发费率投入占比跟软件企业和效劳企业就没法比，“华为的确是全家好公司，但华夏唯有一种华为就够了吗？咱们须要更多的华为。联想也期望在世界上成为一种具有很好声誉的企业。”

　　只是，联想也切实让人一个固守舒适圈的感官。除了稳健的PC营业，联想一直没能寻到新的增添引擎，尤其是，与新一代消息技艺、高档配备、新资料等高科技相干的市场中，差不多都见不到联想的身影。在技艺创新方面，联想的存留感连接走低。

　　联想也曾制订过高科技的进行路线。杨元庆2001年接任联想团体CEO时，曾为联想立下三个指标：高科技、世界化、效劳，但现在唯有世界化指标真实成型。联想越来越不被看作是全家高科技企业。

　　曾在联想团体PCG（联想原私人电脑团体）营业事业过的离职员工李翔记得，联想在科研方面也曾实质发过力，“咱离职的最终一年（2019年-2020年），企业来了个新旧板，要加速互联网转行，搞自研。员工们最初加班，可是工资没表现。这种boss是大厂出身”。

　　那次调度后，好多员工不适应新的加班划定，纷纷提议辞职。“那段时间走了好多人。从前入职联想是一种体面的事业，假如你不缺钱的话。事业环境很好，节拍慢，下午出来摸个鱼，喝个咖啡果汁甚么的，每天和各式“Linda、Kathy们”（指联想的世界化气氛）线上开会，和各式母语非是英语的老外们语言声音”。

　　直到现在，李翔对联想的开始事业气氛还很认可，“联想在企业制度方面很改善，办公环境，办公室气氛等都挺没有问题。节拍还不快，负担适中，尤其是领导和下级的关连很好，没那末强的压迫感。各样的小福利也挺多。咱那几年根本上不加班，没经验过996。”

　　但这样的事业节拍，也同样让联想基层员工薪资在同行中其实不具有优势，“基层员工薪资上面十分无竞争力，便是一种惯例生产业的水准。全体上来讲，此刻的联想，和美的、海尔这样同一时间期、同类别公司对照一下还可行。和华为本来不太具备可比性了，由于太不一样了。”

　　即便从员工薪资方位考量，联想里面多半人仍是期望可行更多投入科研，“由于更多的科研投入，意指着除了更多的固定产业投入外，还会有更高的员工工资。”

　　映入2022年，联想进一步宣告要加大技艺研发投入。杨元庆在2021年财报会上准确表示，未来五年将投入1000亿元用于研发，还将扩大研发团队范围，再招募12000名科技能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外界只瞧到，联想成立了全家芯片企业“鼎道智芯”，投资费率仅3亿元。

　　联想面对舆论困境已有好几年，好多人最初讨论华夏科技公司的创新困难，呼吁公司理当增强创新研发投入。这种困境其实不是联想独有。国家内部众多科技巨头，包括现在的华为，早期都背靠国家内部巨大的市场，依托技艺含量不高的装配营业兴起。

　　然则，当公司曾经进行到必定阶段，所占必定市场份额后，想要长久维持竞争力，公司也须要主动摆脱对红利的高度依赖。